教育叙事从反思开始
陈毅中学 孟锦

各位领导，老师们：
大家下午好！很高兴与大家一起交流。大家已听了许多的报告，从课程标准的解读，到精读课的上法，再到单元主题教学的构架，想必会有不少收获，按照领导的要求，今天我主要讲教育叙事。前几天，有些老师可能参加纪现梅老师的报告了，我认识纪老师，她是我们参加新教育叙事写作培训的讲师，因为私下有过很多的沟通和交流，所以我对她稍微多一些认识和了解，她是我很佩服的一位老师，写教育叙事写得特别好，尤其难得和高明的是对教育教学现象以及教师的应对情况进行基于教育学、心理学以及学科理论的专业评估，就像是一位医术高超的医生，能准确地为教育现象把脉。我无法与她相提并论，但她是我的方向，我正努力前行，而且从未放弃过努力。
2011年5月，我随市教育局考察团一行前往河南焦作参观新教育实验的优秀成果。并有幸成为新教育实验的第一批实验教师，从此与新教育结缘。新教育追求让师生过一种完整幸福的教育生活，鼓励并支持教师的专业发展即专业阅读，专业写作和专业发展共同体，这让我深深地感受到，一个以学生的幸福和教师的发展为目标的教育就是我心目中理想的教育。
2011年底，我被评为莱芜市新教育实验榜样教师。2012年7月，我带着我的完美教室缔造的成果赴临淄参加新教育实验的第十二届年会，并被评为全国新教育实验先进个人。
我很欣赏微博上的一句话：
不管什么法门，只要你修了以后，感觉自己越来越快乐，性格越来越稳重，心念越来越集中，以及越来越安详自在，越来越理性、客观，越来越有爱心、同情心，生活也得到了改善，那这个法门对你而言就是正确、有效的真理。
新教育之于我，就是这样一个法门。我一直在努力，也一直很幸福。今天，我也愿把我的故事与大家分享。
去年10月中旬，我和安仙小学的闫海燕老师，在谢晓环老师的带领下远赴成都参加“新教育叙事写作培训”。
湿润的空气，苍翠的园林，古朴的建筑和善意的行人让我们一下喜欢上了这个润泽的城市。
新教育写作叙事培训的会场设在“草堂小学”整个培训历时五天，堪称“豪华”的讲师团队让我们感觉不虚此行。
五天的学习，我们不仅收获着惊讶、感叹也带回了许多迷惘和思考。我们学到的不仅仅是教育叙事的技巧，还有教育的技巧。下面我就自己个人学习中的理解与思考，向大家做一个汇报：
汇报的题目是《教育叙事从反思开始》
一、首先从几则“教育叙事”谈起
五天的学习共穿插安排三次晚作业。第一次课后作业的题目是：记录自己印象最深的一次教育事件 要求老师们晚上完成，第二天参与讨论。我想看到这个题目后，在坐的老师的眼里、心上、日记本上，博客之中也一定有数不清的小故事，大家可以在心里打打腹稿，想想此时此刻，你脑海中迅速闪现出来的那个身影。
有一位老师围绕着处理班级里的“偷钱事件”，写了自己从教以来印象最深刻的一件事，题目叫做：《寻找回来的世界》
（幻灯片：略读全文）
晚上交上作业之后大家都会在同一个作业帖下进行简单交流。看完这篇作业之后，同一个宿舍的三位老师都觉得不错，我个人认为老师的字里行间涌动着的对教育的热情和对一时犯错的孩子最急切的呼唤，让人动容，至少这是位很负责任的老师。
第二天培训班的班主任，李玉龙老师委托新教育读写月报的核心作者纪现梅老师与该文的作者做了面对面的沟通，并一再嘱咐：鼓励为主。编辑们对该文的评价就可想而知了。
纪老师说，她从文字中看到的是一个工作狂的形象，纸面上立着的是一个有牺牲精神的教师，而不是学生。教师靠自己的牺牲打动了学生。与其说是佩服学生的勇气，不如说是佩服自己的付出。
最后纪老师说，它之所以不是一篇成功的教育叙事，就在于这里面更多地是“感动”，而没有“教育”。
这篇文章中的老师就是我。
这是我在培训班教出的第一份作业。
我虚心接受了老纪的指导。但回家之后，对这篇文章或者这个教育事件始终耿耿于怀：感动学生为什么不可以？能打动学生让学生迷途知返为什么就不是教育了呢？
2013年4月10号，带着对这个问题的迷惑，连同我教学中的其他问题，我驱车赶往临沂的莒南县拜访老纪。
话题仍然是从这篇文章开始的。
老纪问：有没有可能你写了那篇文章，那个孩子也不站出来，不交出来呢？完全有可能。那如果出现这种情况，老师就容易陷入极度的失望和失落之中。
没有学生的自我认知和自我教育，就没有真正的教育。我一下联想到我从成都回来时处理的一起说话事件：
我还带了一个教育叙事——我最得意的弟子
（幻灯片：展示前四段即可）
这篇文章的主人公是个体育特长生，本来成绩很差，家长也不同意他练体育。从初一开始，我就持续关注并帮助这个孩子，现在他不仅在区运会市运会上都能拿到好名次，文化课成绩也有了长足的进步。当然四年中孩子要面对的艰难也是可以想象的。我在这个孩子的身上倾注了很多心血，他的进步又这么大，品行也很好，在班里威信很高。我觉得他称得上是我最得意的一个弟子了。
但是这篇教育叙事却是我在去莒南之前草草完成的，因为从成都回来之后，我曾一度对写作教育叙事有了畏惧之情，因为担心自己的写作积习太严重，担心自己写不好，但转念一想不能坦然地面对自己的不足，就永远不会有进步。所以我努力做到呈现事情本来的样子。至少写作时，是朝着这个方向去的。
但是老纪说，叙述的视角还是有问题，没有呈现出孩子成长的过程，因为在这个叙述过程中，老师还是核心。孩子经历过的那些艰难和困惑的日子，我却没有呈现出来。包括孩子情绪上的反复，和成长中不断出现的新问题等等。我仔细一看，果然是这样——他之所以这么优秀是因为我的存在（文章的潜台词）。
展示文稿（幻灯片）
而且老纪纠正道：
在你的思想里，你要认识到，不是你改变了他，不是因为你他才变得这么优秀，而是他本来就具备这样优秀的能力和品行，而你恰好发现了它，并小心的呵护着……
我豁然开朗，这正是老纪常说的那句话：教育就是发现以及帮助发现。
她这种说法，不是抹杀老师的作用，而是把学生推向教育叙事的前台，老师放低自己，退到幕后。
在读新教育读写月报上面的教育叙事的时候，你会发现，纸面上立着的是活生生的人（即学生），纸的背面才是一双关注的眼睛和一双搀扶的大手。
我的这两篇文章凸显出来的就是教育叙事中存在的最大的问题——太过凸显老师的地位和作用，自说自话，眼里没有孩子。（幻灯片）
写作不是你遭遇到了什么，而是你让一件事显现它的本质。教育叙事的目的不是表扬老师做的多好，而是你把和学生之间的故事呈现出来，把你遇到问题——解决问题的过程真实地呈现出来，让读者从你的文字中去思考和发现学生在哪里，教师在哪里，教育在哪里。
而呈现本身就是一种反思，反思就会带来成长。
一篇教育叙事的价值在哪里？即使是不成功的教育叙事，让我看到了我自己，
在我的班级这个小王国里，我几乎就是主导一切的那个上帝。我们班的名字叫做梦想的航船，学生也觉得老师就是船长，自己只是舵手……自以为能掌控一切的思想蒙蔽了我的眼睛，我的一切行为，可能只是基于我的主观的判断。这两篇文章恰恰让我看清了我自己：我要让教育朝向我希望的方向，而不是孩子们合理自然发展的方向。进而反省我自己，修正我自己，我们只是孩子教育生活的陪伴者。
教师也应当是明智的人，他应当深知教学方法，懂得俯就学生的能力。如同一个走路很快的人，如果他恰好和一个小孩走在一起，他就会用手牵着小孩，放慢自己的步伐，不能走得太快，免得他的小同伴跟不上。——【古罗马】昆体良（幻灯展示）
我在这里，我在改变——教育叙事何尝不是一个老师的自我成长过程呢？
这就是教育叙事的强大的力量。
所以我的教育叙事就是从反思开始的。
新教育将教师的写作分为五类：分别是教育感悟、教育叙事、教学案例、教育案例、师生共写随笔。一般化的教育感悟不能称之为专业写作，只有后面四种才是新教育提倡的专业写作。（幻灯展示）
确切地说，以上两篇文章，只是教育随笔或教学日记、生活日记而已，还谈不上是教育叙事。
教育叙事一定是呈现某一个教育的场景，真实呈现学生和老师的真实状态，然后让大家有所思考和评价。因为我的教育随笔中更多的是展示我在做什么，怎么做的，有多骄傲，有多委屈，有多惊喜……而教师本人的主观判断往往会有意无意地掩盖一些真相。这可能跟我做班主任强势的性格有关系，但我在语文课上就完全不是这个样子，学生是真正的主体，我就是个传递话筒的组织者而已。所以，我的课堂类的叙事都比教育类的叙事写的好一些。
举例子。
大家也可以回头看看自己写过的文章，哪一些是成功的教育叙事，哪一些还停留在教育随笔阶段。
二、做得精彩，活得精彩
为了准备这次汇报，我又把去年的学习笔记都拿出来复习了一下，发现，所有的讲师都有一个共识，那就是，只有做的精彩，活得精彩才能写得精彩。
干国祥老师说：
新教育（教育）做好了，不着一字，不写一行，生命已经是伟大的诗篇。（幻灯展示）
曾经有人问老纪：为什么你的教学中有那么多的故事，我却没有？老纪说不是没有，是没有去做，不去做，就没有发现。
而还有更多老师是做了很多没有来得及呈现。
如何去做，是没有一个固定的标杆的，也许苏霍姆林斯基在《致未来的教师》一文中的这段话能带给我们一点启发：
1、理念先行
你是未来的教师教师，请记住：每一个儿童都是带着想好好学习的愿望来上学的。这种愿望像一颗耀眼的火星，照亮着儿童所关切和操心的情感的世界。他以无比信任的心情把这颗火星交给我们，做教师的人。这颗火星很容易被尖刻的、粗暴的、冷淡的、不信任的态度所熄灭。要是我们，做教师的人，在心里也像儿童对待我们那样，把无限的信任同样地给予他们就好了!那将是一种富有人情的相互尊重的美妙的和谐。
2、在反思中成长
当然要做一个教育的有心人，就必须坚持写教育日志。你可以充分利用自己的博客，个人空间，甚至是微博能，随时记录自己的所见所闻，所思所想。
新教育认为，一个人的专业写作史就是他的教育史。
我们的教育生活是由无数的碎片组成的，这些碎片往往会形成破碎的，未经省察的经验，使教育教学在比较低的层面上不断重复。而通过专业写作，就能够有效地对经验进行反思，甚至是“正思”我的意思是对好的思想以及做法的肯定、提炼和升华，形成我们的经验融入教育生活，使之成为我们专业反应的一部分，是我们的教育实践更加富有洞察力。
这样，这些碎片就可以经过拼合成为美丽的图景，就像把珍珠串成美丽的项链。
三、怎样才能让呈现更精彩
第一，做旁白，不要独白。（幻灯展示）
1.要多做一幕戏中的旁白，克制教师抒发个人情绪的内心独白。尽量客观地呈现事实。当想起一个人的时候，就请你把他的音容笑貌言谈吐举止呈现出来，不要表白你对其人的爱憎恨恶，读者可能跟你想法不同。当你记录一件事的时候，就请你先在脑海里呈现一幅幅画面，然后像写洗衣机使用说明一样把它们记录下来，不要自作主张啪啪啪按钮都按下，读者只能看到绞成一团的衣服。这种写法，教师还是无形把自己当成了上帝，教育案例的失败与成功，都要真实地呈现，才能在这一件一件或成功或失败的案例中，思考、启发，把这些思考财富融入到以后的教育教学中。
第二，用细节说话，摆事实，不讲道理。（幻灯展示）
在写作中，不善讲道理，用事实说话。少做总结概括、评价判断，对话是在具体的细节中充分呈现出来的，比读一段白描要清晰得多，少判断，多描述。
叶至诚写过父亲叶圣陶如何给他们改文章的情景：“除了文法不通、语气不顺和用字用词不恰当之外，有些空泛的议论和抽象的描写也常常给指出来要我们改。父亲不赞成在文章里多用‘喜悦’、‘愤怒’、‘悲哀’之类抽象的词儿，也不赞成堆砌许多比喻和抒情的词句。他喜爱白描的手法……每看到我们的文章里有传神的描写，他会满意地说，‘这里可以吃圈’。”（幻灯展示）
比如，
“母亲很辛苦”就是判断
“母亲身着一身破旧不堪的工作服，正弯腰洗鱼，沾满血污的手麻利地干着，一绺干枯焦黄的头发紧贴在风中漂浮……”
这就是描述。

我一进门就看见刘明栋红着脸，瞪着眼在跟政治老师争辩，肯定是又说话被老师抓住了，这个孩子从来就没有承认的时候。即使不是你的错，作为学生也不能这样跟老师说话呀……

铃声响起，我去教室组织学生放学，远远看见班里的粉笔盒躺在走廊里，摔裂了半个身子，花花绿绿的粉笔头撒了一地。教室里英语老师大声地诉说着自己的不满。吕昉坤一句不让地反驳着，我站在门口问：吕昉坤别吵了，收拾书包，先回家。他的脸涨得通红，大声地说：我心情不好，发泄发泄也不行啊，然后抓起衣服，从我身边挤过，头也不回地走了……

前者更多的是教师的主观概括、评判，后者多了些理性、客观地描述和呈现。
四、新教育读写月报
读了几期《读写月报•新教育》后，发现它的优势是显而易见的。其对教师生命成长的关注，对学生生存状态的关注都是其它教育杂志所缺失的。当然，对国外教育理论的引介也是大手笔大视野的。其作者群体的思考度也是一流的。
（幻灯片展示图片）
我们的实验学校都订阅了这份杂志老师们可以借来看看，它能带给你不一样的视野。当然我们更要努力地去尝试将我们的教育故事呈现在更多的读者的面前。
在教育叙事面前我是个不折不扣的新手，老纪来莱芜的时候，我曾在休息的时候跟她交流，我的教育叙事的写作要零起点，从头开始。
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写好？
这个问题一问，我们两个都笑了，我还是有点急功近利。先做好再说，也许写着写着就会了……
真正的成长，永远建基于个人的选择和付出。（幻灯展示）教育的最高境界，就是放下“教育”的心，把教育做得不留痕迹。
祝大家在教育的大道上越走越精彩！谢谢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