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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续写改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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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时间:  2017-12

仿《项脊轩志》写的《老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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敬爱的周公道 

老屋 


我家的老屋随着我儿时记忆的出现而出现,随着岁月的流逝而消失。 

梁实秋说,要想一天不得安宁,就去请客;要想一年不得安宁,就去盖房子。而盖那老屋,我却像在过年。 

外地迁来一家姓靳的,和我家做邻居。他们家的大人都会木工,他们架起大木如同大炮,一上一下,操起大锯,“呜……嘶……”地拉起来。后来才知道,他们在做房梁、门窗。木屑堆积一地,空气里有木屑淡淡的香气。我和邻家的孩子在木屑地上跑来跑去,飘洒的木屑有时会迷了我们小眼睛。这多少干扰了我们看盖房子的新奇事:打地基的夯声让我们感到新奇,一块一块往墙头上抛石头、瓦片而上面的人却能稳稳当当地接住,这让我们感到新奇;扎长长的草把(做屋椽)让我们感到新奇……盖房子真的好热闹呀。当然,最让我们感到像新过年的是招待干活人的酒和肉,我们竟然也能吃的。 

那个时代,能住上三间大的砖墙瓦房,连我也感到很自豪呵。房子盖好了,我的小学生活也就开始了。 

我的奶奶留在岸上带着我和哥哥上学。我的父母和姐姐们在湖里捕鱼。 

我能识几个字了。这时,我的七姑妈一家从金湖来看我的奶奶,我又有了过年的感觉。奶奶让我叫一下姑妈、姑夫,我便叫了。我感兴趣的是他们带来的我和年龄相当的那个小孩。他真的不识字。于是,他很羡慕地看我在新房门的背面用粉笔写出他的小名:“大富子”。 

我的奶奶住在西头一间房子里,这里还支着锅。奶奶不让北墙留窗,于是,就没留。烟囱从南窗伸出去,不久,南墙便黑了一片。 

父亲给我的奶奶还有我的外爹打了上好的棺材,油漆发亮,奶奶的那口就放在堂屋。我感到有些恐惧。奶奶却分外高兴,常用手抚摸它,还喃喃自语:“比老头子的好多了,别怪我欺负你呵,是你没有福气呀。”奶奶说,家里有材(财)好。 

我生病了。奶奶用硬币竖投在镜子上,还应着当当声说:“又来麻烦家里人了,是你给我站着。”投几下,钱“果然”站着了。 

这时,奶奶叹口气,搀着我,挎着准备好的小篮子,迈着她的小脚来到庄头烧些纸钱。我病上几天也就好了。 

后来又来了一位表哥,他和我们哥俩住在老屋的东头一间。一天晚上,靳家的猫来到我们房间。表哥悄悄地关上门,上了门栓,我们三人便追着上下乱窜龇牙咧嘴嗷嗷叫的猫打起来,直到将其打昏。 

我们的声音太大了,等猫昏死了,才听到外边的哭喊声:“小牢什子唉,这叫我怎么向靳家人说呀,以后还怎么处庄合邻哟!” 

奶奶一气一急,从此一病不起。 

“人会死的吗?即使是像奶奶这样的好人?”放学到家的时候,我总涌起这样恐惧的念头。 

奶奶却很平静,甚至是期待后将要满足的幸福,她拉着我手说,“不久我就能和你爹爹团聚了”。 

表姑奶在奶奶床边将奶奶的送老衣做好了。“大姐,这件衣服给你穿上,表哥那才叫喜欢呀!我先穿给你看看呵。”表姑奶穿上后,又是跳舞又是唱起戏来,床上的奶奶艰难地笑了,我们也笑了。 

奶奶还是离开了我们。多年后读《庄子》,我总想到奶奶的自然淳朴与对生死的超脱。 

老屋前有四棵杨树(我们叫它钻天杨),间距太小,后来就去掉一棵。父亲给它们的树根施加充足的有机肥料,它们就远远将和它一起种下的其他家的杨树抛在后面。春夏时节,那如山峰一样浓绿远远地指示着老屋的坐标。它们注下的一大片阴凉,召引着庄里人们。 

因为这一片阴凉,我有了对“下放知青”具体印象;也因为这片阴凉,我隐约知道哥哥那代人迷茫、困惑和追求。 

夏夜,在老屋前的杨树下乘凉,人们谈古说今,用蒲扇扑打着蚊子。我躺在凉床上,透过树叶能看看点点星空。 

最终,老屋抛弃了我们。或者,更准确地说,是我们抛弃了老屋。 

我到洪泽湖东边的洪泽县上高中了。哥哥成了家,到另外一个地方定居生活。老屋便剩在了原地。 

后来,老屋被卖掉了。当然,卖屋不卖门,门留了下来。再后来,听人说,老屋被拆了,新房东就地盖起了楼房。当然,前后的树都没有了。 

前些年到哥哥家,看到楼房的西室还存放着老屋的大门,背面还有几个清晰的粉笔字。 

它们是“大富子”。 



作者邮箱: zdb6611@sina.com